【文/观察者网 刘程辉】

三十年前的今夜，苏联国旗从克里姆林宫上缓缓降下，俄罗斯联邦三色旗冉冉升起。三十年后，俄美围绕乌克兰、北约东扩等诸多问题剑拔弩张。苏联解体三十周年之际，作为苏联首任也是最后一任领导人的戈尔巴乔夫，连续两天接受俄罗斯媒体的采访，就俄美关系等话题发表观点。

当地时间24日，戈尔巴乔夫接受俄新社采访时表示，正是苏联解体让美国以“冷战胜利者”自居，变得“傲慢和自信”，这导致了北约持续扩张，加剧了俄美危机。但他同时强调，现在俄美双方恢复对话还为时未晚。

1991年12月25日，苏联国旗从克里姆林宫上缓缓下降（资料图）

采访中，被问及“俄罗斯是否能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与美国建立关系”时，戈尔巴乔夫对俄新社表示，苏联解体后，“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弥漫着胜利的情绪，他们宣告自己取得了冷战胜利，被傲慢和自信冲昏了头脑。”虽然俄美“共同”让这个世界走出对抗与核军备竞赛，但在这种情绪下，“胜利者”决定建立一个新的帝国，这导致了后来北约的扩张。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怎么能指望与美国、与西方建立公平的关系呢？”戈尔巴乔夫说。

俄新社报道：戈尔巴乔夫指责美国在苏联解体后变得傲慢自大

但他同时也认为，现在俄美两国恢复对话为时未晚，此举将让所有欧洲国家感到安全。“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否在推进，但两国总统会谈之后总归有一些进展。我支持这一举措，希望能有个结果。”

北约东扩一直是横亘于俄美之间的棘手问题。包括普京在内的俄罗斯官员都认为，北约在上世纪90年代曾非正式地向俄罗斯承诺，不会进一步向东扩张。本月初，俄罗斯向北约和美国提出一系列“安全保障”提案，要求北约承诺遏制自身的扩张行径，以此作为对俄罗斯的一种安全保证。俄总统普京再度强调，北约东扩是对俄罗斯的欺骗。

12月21日，普京再度敦促美方和北约就俄方“安全保障”给出答复。“美国和北约应该明白我们无处可退，但我们不会对此袖手旁观。”普京说，“如果西方保持他们的‘侵略路线’，那么我们将采取相应的军事技术应对措施，对西方的决定做出严厉反击。”

但对于俄罗斯方面的担忧，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23日辩称，“北约从未承诺不扩张”。

事实上，2017年的一批解密文件显示，美、英、德国官员确实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向苏联做出了不东扩的口头保证，但在那之后，波兰、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等国先后加入北约。

现年90岁高龄的戈尔巴乔夫是苏联首位，也是最后一任总统。他于1985至1991年担任苏联领导人，起初任苏共中央总书记、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随后担任苏联总统。在1991年12月25日签署“别洛维日协定”后，戈尔巴乔夫宣布辞去苏联总统职务，宣告苏联正式解体。

塔斯社：戈尔巴乔夫说，苏联本可以作为主权国家联盟存在下去

在苏联解体三十周年（25日）这天，戈尔巴乔夫接受塔斯社采访时，回忆起了苏联解体时的往事。他表示自己辞去国家元首的那一刻，对他、对苏联和俄罗斯联邦来说都是“黑暗的日子”。他解释说，如果试图用武力来维持权力无疑会引发严重的国内冲突，还将带来不可预估的后果，因此他没有权力这么做。

戈尔巴乔夫还称，苏联本可以以“主权国家联盟”的形式继续存在下去，但“八一九事件”的发生打乱了一切。

“我们起初低估了民族间关系，以及中央和各加盟共和国之间问题的深度和广度，我们花了过长时间才意识到需要重振苏联。”他解释道，苏联的目标是“维护联盟，为各加盟共和国创建一个具有真正主权的真正联邦”。

“我确信这是一个可行的选择，大多数加盟国都会支持，但政变打乱了这种可能。”戈尔巴乔夫说。

1991年8月的一次大会上，叶利钦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用近乎命令似的语气要求戈尔巴乔夫照着稿子发表演讲，成为了苏联解体标志性的一幕。

根据公开资料，1991年8月14日，苏联公布了新联盟条约文本。按照新公布的条约文本，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将改名为“苏维埃主权共和国联盟”，简称仍为苏联。新条约规定，“苏联为平等共和国联合组成的联邦制主权民主国家”，“缔约的每个共和国均为主权国家”。在国际关系中，苏联为一个主权国家，但结成联盟的各共和国有权同外国建立直接的外交、领事和贸易关系。

戈尔巴乔夫补充道，即便在“八一九事件”后，他依然坚持建立“主权国家联盟”的设想。

“在新的联盟中，加盟共和国将享有更大的权力......我确信，这将比苏联解体后的现实情况好的多。”戈尔巴乔夫说。

苏联解体30年过去了，俄罗斯与西方如今仍在“斗法”。12月23日，俄新社发表题为《普京给苏联解体画上句号》的文章，强调俄罗斯不想与任何人发生战争或冲突，但不能也无权放弃自己的道路、历史和发展规律。值得一提的是，戈尔巴乔夫口中“黑暗的日子”，普京可谓深有体会。在苏联解体30周年前夕，俄罗斯第一电视频道播出了纪录片《俄罗斯：现代历史》，把镜头拉回到了上世纪90年代的俄罗斯。俄总统普京也在片中“出镜”，回顾了当时的个人经历。他坦言，在20世纪90年代初的困难日子，他有时还要靠开出租车来赚外快。

“30年来，俄罗斯一直在努力消除苏联解体——这一20世纪最大地缘政治灾难的后果。这一进程远未结束......这（俄罗斯对西方的要求）只是对事实的陈述，是对俄方在苏联解体后这段复杂历史时期的了结，是我们对历史的俄罗斯的回归和对国家未来充满信心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