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妍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新年伊始，中德关系就因华为问题而蒙上了阴影。自美国拉拢德国借口“国家安全”共同抵制华为的消息披露以来，德政府官方表态保持一致，表示无确凿证据表明华为设备存在安全漏洞，同时缺乏将特定企业排除5G市场的法律依据。

尽管如此，美多番施压后，德政府对5G网络安全的关注度明显提升。政党基金会、反对党派及智库均出现呼吁政府加强干预，进一步改革《对外经济法》，将本国企业与非欧盟企业在关键基础设施领域的合作纳入审查范畴的声音。几个月来，舆论就德国是否将禁止华为参与其5G网络建设的揣测不断摇摆，德国网络运营商态度亦不时变化。

究其原因，德国的“举棋不定”一是受其“规范性力量”标签的影响，二是受自身能力不足的掣肘，三是源于对我科技实力崛起的不安。

德国素来注重软实力建设，强调规则与制度。在缺乏法律依据和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贸然禁止华为有违德国传统。德国需要与特朗普任性的单边主义行为保持距离，以维护其“规范性力量”的形象。此外，特朗普上台后多项举措对多边国际秩序和跨大西洋关系的冲击，促使德战略自主意识渐强。在欧洲一体化、伊核协议、5G网络建设等触及德根本利益或可持续发展的关键问题时，不再与美国亦步亦趋。

德政府视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为发展人工智能、实现“工业4.0”的重要前提。为推动数字化建设，德政府相继推出《数字议程》、《数字化战略2025》、《人工智能德国制造》等多份政策文件，提出消灭信号盲区、建设“千兆社会”、实现所有中小学教学设施数字化等目标。然而，目前德政府于2014年提出的网络覆盖目标尚未实现，数字化发展速度严重滞后。自身数字化建设短板导致德政府及网络运营商无法轻易对享有技术、服务和价格优势的华为产品说不。

然而，全球化和数字化的发展导致德面临的国际竞争日趋激烈。德政府在《国家工业战略2030》草案中指出其在通信技术、人工智能、互联网技术、生物技术等新兴领域的发展不尽如人意。新兴领域的发展劣势导致德不甘于亦不敢于过分依赖中国技术，造成德国接受华为的主要障碍。

虽然联邦经济和能源部以及联邦信息安全局在最新表态中依然表示不会针对华为，但值得注意的是其提高电信网络设备供应商安全标准，提出供应商多元化策略的决定，其实在无形中对华为参与德国5G网络建设进行了限制。这种“不点名”的针对或许会成为未来德对华策略的新形式。（责任编辑：唐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