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村民在河边洗晒衣物。中新社记者 王刚 摄

中新社温州8月11日电 题：访永嘉山早村：灾区满目疮痍 村民不敢合眼

作者 王逸飞 潘沁文 周禹龙

因台风“利奇马”过境，浙江省永嘉县山早村发生山体滑坡，导致山洪暴发、水位陡涨，造成伤亡。截至11日16时，已有23人遇难、9人失联。

11日早，中新社记者在山早村看到，台风过去后20多个小时，村里满目疮痍，房屋损毁严重，部分区域更是被“夷为平地”。目前，已有幸存村民陆续返回家中抢救物资、清理淤泥。他们的眼中布满血丝，面对记者的采访，大多数村民摇头不语。

“有的一家人都没了，也有村民的亲属目前尚未找到，确实接受不了，很难受。”这几日，山早村党支部书记徐文海未曾合眼，包括其在内的所有幸存者，都经历了一场噩梦。

村庄变汪洋 村民从三楼游泳逃生

沿着泥泞山路进入山早村，一条湍急的河流首先映入眼帘，村庄沿河而建。河畔的一栋房屋前，村民徐贤朋从脏乱不堪的屋里拾了一把竹椅，其妻子戴金柳站在一旁。

就在前一天，特大暴雨引发山体滑坡堵塞了河流，短短10分钟内，山洪最高水位达到10米，该村约120人被围困。

“因为台风来了，我一夜都没有睡着，前后往窗外看了好几次，看到水涨起来，把我养的鸡和鸭都冲走了，那时大概是凌晨4点，天还没亮。”戴金柳说。

没多久，水就涨到了戴金柳一家人所在的二楼，她立即和丈夫、儿子、母亲一起跑到三楼避灾，又担心房子不牢固，就从三楼游泳到了后面的山上。

“水不仅涨得快，水流也很急，心里也很害怕。短短数米的距离，游了好几分钟才上山。”到了后山，戴金柳想起住在不远处的公公婆婆，两位老人家的卧室在一楼，“当时心里就有预感，怕他们来不及跑出来。”

戴金柳向老人住所的方向望去的时候，只见原本还能看得到的房屋很快就被水淹没，“当时发生得很快，一下子我就看到房子没有了，两位老人也不见了……”

说到此处，谈话一度中断，戴金柳沉默地看向丈夫徐贤朋。徐贤朋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现在只找到了我爸爸，还没有找到我妈妈，不知道救援希望大不大，我们还在等。”

闭眼皆是灾难 每个人眼里充满哀伤

11日，不少受灾的村民回到了村子里动手清理废墟。

记者见到村民谢志祥时，他正在洗刷地面上的淤泥，当走到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前，他的脚步停滞在了原地。

“昨天就是在这里找到我堂弟的。他把他父亲救出去了，自己没来得及跑，倒在了这里。”谢志祥叹息着。

凌晨三四点，事发突然，一家人被惊醒的时候，水已经满到了二楼，谢志祥的堂弟第一反应就是要先救出住在一楼的长辈。

谢志祥说：“他爷爷已经90多岁了，他爸爸也70岁了，因为逃出来的时候呛了水，目前都在医院接受治疗。弟媳和侄子也都平安，但堂弟没了。”

一些在外村民听说村里受灾后，马不停蹄赶回村子。徐丰洲就是其中一个，直到亲眼所见昔日平和的村庄如今一片破败不堪，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灾难发生后，每个村民的心情都很沉重。徐丰洲说，尽管已经大家都十分疲累，很多村民却不敢合眼，一闭上眼睛，总能看到那些画面在眼前挥之不去。

同样从外地回村的李小英在救灾指挥室门外坐了一夜，她家的房子已经完全被冲毁，当时在房内的5位亲人无一幸存。

一位村民的手机上，一则通话记录永远停在了10日凌晨4点。事发时，他正往家里打电话，“本来还好好地在说着话，一下子就断了。”

这两日，当村民们聚在一起，话语交流也成了多余。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伤痛，找到失联的9位村民成为他们共同的期盼。(完)